茶与佛素有不解之缘,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禅茶一味”。唐朝,是中国古代经济、政治、文化的鼎盛时期,也是茶文化与佛文化的繁荣时期。随着茶叶生产的蓬勃发展,文士茶道出现并大放异彩。
陆羽与皎然堪称中国茶道的双子星,陆羽一生致力于茶学研究与著述,三卷《茶经》开启了中国的茶业时代;皎然则文思飘逸、文采斐然,将茶与文学紧密结合,首开茶诗千古佳作之先河,并积极推广“以茶代酒”,组织、倡导茶会。前者可谓茶业、茶学之神,后者可谓茶道、茶文化之祖。
皎然,中唐著名诗僧,俗姓谢,字清昼,晚年以字行,湖州长城(今浙江长兴) 人,自称谢灵运十世孙,实为谢安后裔。约生于唐玄宗开元八年( 720年) ,卒于德宗贞元九年至十四年间( 793-798年),享年 70 余岁。皎然博学多识,幼年时就有异常之才能,不仅精通佛教经典,又旁涉经史诸子,其为学兼于内外,为文融贯情性,为道达于禅律,堪为有唐一代诗僧之翘楚,一代之伟才。有《杼山集》十卷、《诗式》五卷、《诗评》三卷及《儒释交游传》、《内典类聚》、《号呶子》等著作并传于世。
茶圣忘年知交
皎然同许多怀才不遇的文人一样,年轻时满怀信心应举求仕,然屡试不第。后遁入空门,漫游各地名山,结交天下高士,与茶圣陆羽有着一段“缁素忘年之交”。
彼时,陆羽四处考察茶园、名泉,来到湖州之时,与皎然相识结谊。为潜心研究和写作 ,陆羽住进皎然栖身的杼山妙喜寺,两人一起出游 ,一起品茶鉴水,谈诗论文,尝试了一种新的客居寺院的处士生活,正如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皎然传》所载的 : “出入道 ,肄业杼山 , 与灵澈 、陆羽同居妙喜寺。”
皎然出生于唐代贡茶顾渚紫笋茶的产地——长兴,自小耳濡目染,嗜茶亦善烹茶。共同的志趣使他们成了一对挚友,陆羽在自传中则形容他们的友谊是“缁素忘年之交”。陆羽在妙喜寺内居住多年,收集整理茶事资料,后又是在皎然的帮助下,开始了《茶经》的写作。二人自结谊至相继辞世,凡四十余年,友谊一直不变,情谊始终不渝,堪称流水知音。
皎然是写诗吟唱陆羽最多的一个诗僧,《全唐诗》所载皎然寻访、送别陆羽和与之聚会的诗作及联句, 就接近20首,既有寻访诗,又有送别诗,情谊之深,可见一斑 。
一首《寻陆鸿渐不遇》,可谓两人诸多酬唱作品中最能体现其诗风诗性的代表作。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着花。
叩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山村野径,东篱菊花,叩门无应,山中采茶。全诗 40 字,清空如话,陆羽之隐士风韵和诗人的仰慕之情跃然纸上。
《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一诗,则描述了两人重逢、共品香茗的悠然。诗云: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 ,谁解助茶香。
茶道文化旗手
皎然一生淡泊名利,清雅潇洒,不喜富贵荣华。皎然所著茶诗,朴素单纯,没有华丽辞藻,却情真意切、生动有趣。
《湖南草堂读书招李少府》诗云:
削去僧家事,南池便隐居。
为怜松子寿,还卜道家书。
药院常无客,茶樽独对余。
有时招逸史,来饭野中蔬。
饮茶、读书、粗茶淡饭、往来良友,素简却不乏快乐。
《晦夜李侍御萼宅集招鄱述、汤衡、海上人饮茶赋》一诗,叙述茶宴之中,文士、官吏、僧人、隐士以茶相会,赏花、吟诗、听琴、品茗的雅趣,自有包蕴宇宙的气势和胸怀。
晦夜不生月,琴轩犹为开。
墙东隐者在,淇上逸僧来。
茗爱传花饮,诗看卷素裁。
风流高此会,晓景屡徘徊。
《饮茶歌诮崔石使君》一诗,以三饮之感,将品茶上升到精神层面,并首次提出了“茶道”。
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芽爨金鼎。
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徒自欺。
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
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
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茶道,即在茶事活动中融入哲理 、伦理 、道德,通过品茗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品味人生、参禅悟道,达到精神上的享受和人格上的澡雪。对于茶道的思想内涵,《茶经》里这样写道:“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 “精行俭德”即为茶道的思想内涵,也就是通过饮茶活动,陶冶情操,使自己成为具有美好品行、道德高尚之人。
将禅宗融入饮茶,将物质的品茶活动上升到精神的超然境界,将一片自然的叶子扩展成诗意人生的栖居,皎然足以当得上中国唐代茶道文化的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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