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妈怀孕之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来到店里,我爸只让我妈去招待。可每当那些男人容光焕发地从小房间出来,我妈的脸色就会变得越来越苍白。后来我妈的肚子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把肚皮撑破,也没有要生产的迹象。我才知道,我们家卖的手链不是转运珠,是转运珠。
我家是开古玩店的,从我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店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老旧玩意,都是有钱人爱捣鼓的玩意。五帝钱、青铜器、玛瑙翡翠、菩提檀......是沾边的,我家都卖过,可生意还是越来越差。到了我上大学的时候,生意更加惨淡,连我每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来。
但自从我妈怀孕之后,我家的生意突然爆火,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男人走进店里,点名就要买我家的古玩。就比如现在一辆路虎停在了小店门口,走进来一位戴着卡地亚手表的男人,他西装革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我爸换上了一脸殷勤的笑,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这里有铜钱、银元,都是上个世纪的老物件了。要是喜欢玉,这边还有黄龙玉、雨花石、翡翠,这些都没什么意思。戴着眼镜的男人打断了我爸的话,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的狂热,我就要你们家的转运珠。
随着我妈怀孕而来的,还有一种叫做转运珠的手链,两件事几乎同时出现,却又看起来毫无关联。我爸照例将客人引到一边,在角落里的柜子里翻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夸耀。我们家这转运珠,买过的老板都说好。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展开,露出了十几条的手链。老板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皱着眉头露出带着怀疑的神色。
因为这手链看起来就像塑料做的一般,做工很粗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美,让我来戴都嫌弃老土。唯一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这手链上面的珠子鲜红夺目,异常诡异。但那老板还是硬着头皮问我爸,我就要这个,多少钱一条?一千。小孩子玩的塑料做的手链,能卖一千块钱一条,这么贵。男人傻了眼,没有料到一串小小的手链能卖到一千。面露迟疑,可我爸连忙劝说,您专门来买转运珠,想必是听说了我们家转运珠的传闻了吧。
我爸的声音小声了起来,这转运珠本身倒不稀奇,有用的是后面的开光仪式。只要你和我老婆去后面的房间里为这手链开个光,保准十分钟就能让您舒舒服服地出来。男人看了一眼我妈,她正躺在店里的贵妇椅上休息,薄薄的睡衣勾勒出她较好的身形。五十多岁的人皮肤却细腻光滑,脸上气色异常红润,宛若三十岁的少妇。可她的肚子上却有一块隆起,表明了她怀孕了的事实。
我爸见男人的眼神变得火热,连忙趁热打铁,之前有个老板公司差点破产了,还到我店里买了一串这转运珠,结果回去没出一个星期,连着接了两个百万大单,直接起死回生了。他嘴里念叨着,一边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男人明显被我爸说动了心,抓着转运珠的手死死地没有放开,那就来一条吧。如果效果好,我后面还会再来的。
他爽快地扫码付了钱,支付宝到账一千元的播报再次响起,这已经是我无数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您往里面走,一会我叫老婆过来给你开光。我爸殷勤地让老板去了里面的房间,紧接着把我妈叫醒,去了厕所。不一会,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我真的不想再去开光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了。再这样下去,我受不了了。
这是说什么话?我爸带着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的声线刻意压低,你要是不开光,我们这生意还这么做,别给人家看笑话,赶紧出去接待客人。过了一会,卫生间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我妈从里面走了出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里面的房间走。我爸站在店里,点了一根烟,看着我妈走开,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正想要跟着我妈进去,被我爸拦住了,他深吸一口烟,开光的时候,绝不能有第三人在场。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妈和那个男人一起出来了,她面白如纸,好像被人吸走了精血,几乎站不住脚跟。而男人却容光焕发,仅仅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却看起来年轻了将近十岁,就连眼角耷拉下来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哥,你这店的转运珠果然名不虚传,我现在感觉又回到了年轻时候。我爹闻言眉开眼笑,但下一秒又换上了一副愁容。只是这开光仪式太损气血,我老婆怕是又要歇上好几天了。他抬头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大手一挥又给我们扫了一千。哥,这是嫂子的营养费,如果不够您再和我说。
我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些男人态度的转变和出手的阔绰。我爸听到了钱到账的声音,连忙喜笑颜开地和他聊了起来。我坐在妈妈身边,她的表情还带着惊恐,手掌不停抚摸着肚子。妈,你到底怎么了?我实在担心,忍不住开口询问,可我妈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停地说:倩倩,千万不要碰那个转运珠。
我心中的疑感更加,但看着妈妈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注意到了妈妈的裙摆皱巴巴的,好像和刚刚进去的时候不太一样。我家这转运珠的生意做了不过两个月,每天都能有十几个男人进来找我们买东西。而我爸总是让我妈进去单独为他们开光,不许任何第三者在场。
每次开完光,我妈的表情都会变得异常虚弱,因此我爸还特地为我妈找来了一方中药,说是能安胎。只要将草药熬煮过后倒入浴盆,在里面坐浴半个小时就能有效。于是晚上我照例给妈妈烧好了热水,再往热水里加入了熬煮好的中药,让我妈泡进去安胎。
她进去的时候还是面色惨白,半个小时之后再出来,已经变了模样。身披浴袍的妈妈的面色异常地艳丽动人,肤色红润,身上的皮肤吹弹可破,宛若十八岁的少女。我惊讶于这草药的功效,但又碍于我爸的叮嘱,不敢探究其中的秘密。但是我看着我妈越来越差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疑虑。
趁着我妈刚出去的那档子空隙,溜进了浴室,里面一切如常,弥漫着药草的清香。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正打算离开,却发现我妈泡过的绿色水底下好像有一块红色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把那异物捞出。异物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几乎要尖叫起来,那坨红色的东西居然是一坨暗红色的肉,能有人的巴掌大小。
更可怕的是,那肉的形状像极了婴儿。你怎么进来了?我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寒战,回头对上我爸的满脸怒容。他走进来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那块肉,用力地给了我一巴掌,让你乱看,你是要断了我们家的财路吗?他的眼中冒着凶光,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让我几乎认不出来这竟是我爸。
爸,我错了,我的脑袋瞬间被打得天旋地转,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只是担心我妈见我真心悔过,我爹看着我沉默了一会,语气才缓和下来。这是你妈泡中药泡出来的毒素,我拿去扔了,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块肉被我爸拿走,心中惊魂未定,但也只能安慰自己那就是何我爸说的那样,是泡出来的毒素。
忙完一切,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却在半夜被吵醒。厨房里传来了剁菜的声音,我马上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晚了,不会是小偷吧?我蹑手跟脚地打开房门,朝着厨房望去,只见爸爸面无表情地拿着菜刀在案板上挥着菜刀,原来不是小偷。
我松了一回气,刚想问爸爸在厨房做什么,却惊恐地发现,案板上被剁得稀碎的暗红色物体,是我从妈妈的洗澡水里捞出来的那块肉。我透过门缝,看着我爸将那块肉剁得稀碎,然后将案板上的碎肉放进了一个坛子里。那坛子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泡了很多暗红色的物质。
我爹小心翼翼地棒起刚剁碎的东西,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这可是最新的胎肉了,可千万不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