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雨h
编辑|观雨h
众所周知,纺织品的保存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在科技水平较为低下的古代。
波斯的印染织绣工艺品保留下来最早的实物是萨珊波斯王朝时期生产的,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了。
当然,从那些瑰丽夺目的作品中,我们也略微感受到古代波斯印染织绣工艺历史的悠久与技艺的精湛,尽管萨珊波斯王朝以前的此项工艺因缺乏考古资料而无法恢复其原有的面貌。
对波斯印染织绣工艺起到促进作用的有两个国家,一个是中国,另一个是叙利亚。
丝绸之路的开辟使波斯人领略了中国丝绸的美丽,他们对丝绸的追求,简直就可以用趋之若鹜来形容,所以他们加大了对其的投入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公元前2世纪左右,叙利亚的织造技术领先于周边国家,走在了前列,而当时正值萨珊波斯王朝扩大版图之际,所以当夏博(Shapur)二世攻占叙利亚以后,便将大批工匠带回波斯,以振兴本国的手工业。
后来这种大量迁移专门技术人员的措施被历代帝王推行,从而使波斯的印染织绣工艺大放异彩。
可见,波斯的织物是以叙利亚的毛织技术为基础,再融合中国的丝织制造技术而生成的。
波斯人的确是善于接受与改造的民族,他们仿佛从不犯纯粹“拿来主义”的错误。
叙利亚织物是以直织为基本的,而中国的丝绸则是在经线上做文章,波斯人创造性地在纬线上提花显纹,使纬锦获得空前的成功。
纬锦与经锦比较起来有很多独特的地方,其一纬纱的色彩可以使用得更丰富,这样一来经纱数量可以减少,花纹虽多但也不用担心繁乱;另一个好处是织物较“松”,很容易“开口”,可以织大件而幅宽的大型作品。
波斯的纬锦在后来的岁月里被许多国家继承与发展,如叙利亚的安提阿、埃及的亚历山大港、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等等。
说到波斯织锦的图案,主要是以联珠纹环形饰带,内配以单独或对称的动物纹样为主。
联珠圈是以一个个小圆圈环形排列共同组成的,萨珊波斯使用得最早,也最风行,其他地区联珠圈纹丝绸的生产都同萨珊波斯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抛开联珠这种构图形式,里面的动物图案对于波斯人来说似乎更有讲究。
在“联珠天马纹锦”中我们可以看到,带有翅膀的马振翅欲飞,生动而形象翼马在萨珊波斯有着崇高的宗教含义,萨珊王朝定琐罗亚斯德教(或称袄教、拜火教)为国教,在此教中,翼马恰是日神米特拉的化身。
野猪头也是十分常见的动物图案,它常是一幅狰狞的模样:呲着獠牙、瞪着眼睛,但它所引发的感受与一般的装饰题材大异其趣,这真是一种很奇特的萨珊波斯纹样。
原来,在崇尚武功的萨珊波斯人信奉的琐罗亚斯德教里,军神维尔斯拉格纳的化身就包含有“精悍的猪”的意思,以它为饰,反映出萨珊波斯人对神明的礼赞。
值得注意的是,野猪纹出现于中亚,都是在七世纪中叶伊斯兰化之前。
在伊斯兰教里,猪是不洁之物,因此中亚的“野猪头纹样”就这样随着伊斯兰教的兴盛销声匿迹了。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萨珊波斯王朝所开创的染织工艺的辉煌并没有因其灭亡而消逝,它的影响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都是极具生命力的。
具有波斯风格的出土实物就是最好的证明。现藏于法国里昂织物美术馆的“野羊纬锦”出土于埃及的安提诺艾。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断片,但却是典型的萨珊王朝纬锦。
野生山羊对波斯人而言,寓意“强大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圣兽,尤其是山羊颈间向后飘扬的联珠纹彩带成为该作品的一大特征。
另一幅藏于日本奈良法隆寺的“四骑士猎狮图纬锦”是中国唐代时的作品。
图案描绘的是,在一个很大的联珠纹中央,有一棵生命树,上下左右各有一骑着翼马的骑士,他们都在张弓引剑准备射击猛扑过来的狮子。
联珠纹的外面织着忍冬和卷草纹围绕成的纹样,饱满而流畅。可以说这是纬锦中最豪华的作品也是图案最完美、技术最高超的珍品。
这件作品带有浓烈的萨珊波斯风格,因此其产地也受到质疑:有人认为从人物的头冠和容貌来看应该是波斯制品,但也有人认为,因为在翼马的臀部有“山”、“吉”等字,所以该作品应为唐代初年所制。
不管哪种结论,不可否认,波斯的光荣都是无法磨灭的。
从波斯织物的色彩来说,多为鲜艳色,黄、土黄、茶蓝、紫色等,特别是紫色,尤为波斯人所喜爱。
据记载紫色染料是以地中海的一种贝类的内脏为原料制成的,而且每个贝的紫色含量极少,大概是每400个贝才可得到0.007克的染料粉末,因此紫色因其罕有成为人们追逐的目标,“拥有”紫色就代表拥有了高贵的权力。
紫色染料的主要产地是腓尼基的推罗,所以“推罗紫”驰名世界。
古代波斯的雕刻工艺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其后,为了满足祭祀活动和宗教仪式,特别是宣扬国王的丰功伟绩,雕刻作品更是层出不穷。
埃兰王国时期,形象生动而制作精致的雕刻让人想起埃兰金属工艺的特色,这种特有的风格被称为“埃兰风格”。
“石雕女立像”是这一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它以不同质地、不同色彩的石材制作而成,浅色的石料用于制作脸和手,而深色的则用在了衣服和帽子部分,甚是巧妙。
在古代波斯帝国最早的首都帕萨加迪,宫廷建筑十分宏伟壮观,而在那些建筑物中的雕刻作品同样延续了这种气势,尽管这里现在已经是断壁残垣。
据考证,在宫廷的南面应有一个巨大的有翼人首牛身雕像,不过现在只在一堵墙上保留了装饰性的雕刻。
它是一个高大的四翼神像,身着考究的埃兰式裙装、戴着三联王冠。这种王冠是晚期埃及避邪用的。
雕像上有埃兰、阿卡德和古波斯铭文,意思是“我是居鲁士、阿克美尼德国王”学者们对这个雕像的解释有很多,有的将它视为居鲁士本人的雕像,有的则认为它是个保护神。
在帕萨加迪还存留着许多破碎的浮雕,它们是用来装饰宫墙和宫门的。
这些浮雕与建筑物密切相关,就像亚述宫廷的浮雕一样,在风格和内容方面也属于两河流域和埃兰的艺术传统。
这一方面表明古波斯继承了亚述的统治权,具有某种政治目的;另一方面表明在古代波斯帝国的早期,统治者已经学会使用被征服地区的艺术形式来宣扬波斯帝国的伟大与强盛。
继帕萨加迪之后,古代波斯帝国另一个都城波斯波利斯成为雕刻工艺的圣地。
波斯波利斯宫廷是古代世界最壮丽的宫廷建筑。宫廷始建于公元前520年,竣工于公元前450年。
波斯波利斯宫廷建在一个面积约150000平方米,高13米的人工台基上,三面有城墙防御,墙高身4.5~15米。
宫廷正门是巨大的石灰岩台阶,共有111级。宫廷入口有斯芬克斯雕像和柱廊。主要建筑有塔恰拉(寝宫)和阿帕丹(接见厅)。
阿帕丹有琉璃浮雕、雄伟的万国门、殿门木质镶金并有许多石雕。另有金銮殿,由高约20米的100根石柱撑起殿顶,因此号称“百柱大殿”。宫期毁于亚历山大东征时。
人首翼牛雕像是万国门入口处的神兽,此雕像从设计风格到造型都明显的受到亚述宫廷雕刻的影响,十分壮观。
在阿帕丹,通向大殿的台阶右侧雕刻着王室近臣的雕像,他们带着项圈、手锣,手持鲜花。
雕像上有石膏和青铜镶嵌物,表面涂有红色、蓝色、金黄色和天蓝色颜料,残存的痕迹至今清晰可辨。
台阶左边雕刻着33个不同民族的典型形象,他们都带着贡品来朝拜国王,一般认为,这可能是新年期间全国各族上层分子前来波斯波利斯朝见大流士一世的朝觐图。
这些雕像如果排成单行,总长度有400米之多。它展示了帝国境内各个民族不同的风采,可以说是古波斯帝国的民族博物馆。
同时,我们由此也可以遥想当年新年庆祝活动是何等壮观。漫长的人流,携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从帝国四面八方涌向波斯波利斯一一帝国的天堂。
目的就是来朝见阿胡拉马兹达在地上的代表一一古波斯帝国的国王。
在浮雕中,只见大流士端坐在宝座上,接见各族朝贡的人们,身后是他的近臣薛西斯等人。
大流士手持象征王室威严的黄金权杖和莲花,而他面前的香炉,仿佛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金蜜殿北门还有大流士一世与怪兽搏斗的浮雕。
怪兽有狮子的头、躯干和脚,鸟的脖子、翅膀和后腿,蝎子的尾巴,看上去十分凶猛。
这种浮雕在波斯波利斯很多,反映了两河流域古老而传统的题材,即王权与反王权势力、正义与邪恶势力之间的斗争,体现出琐罗亚斯德教的教化。
从这些浮雕作品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两河流域宗教、神话对波斯的影响,而凡是对宣扬王权有用之物,都被加以利用。
在古城苏萨发现了一尊大流士一世身着波斯礼服的雕像,它被放置于一个高3.5米的方形台座上,遗憾的是石雕像的头部没有保留下来。
维系这片古老文明地区的是贯通欧亚大陆的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古代波斯文明成为独有的古代东西方文明交汇和传播的中心。
波斯工艺美术的特色也就是在这种社会氛围中形成的。
古代各种不同的工艺文化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波斯,经过波斯人的吸收、消化,形成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工艺美术。
然后,他们又将其传播到世界其他地方,从而共同促进了整个古代世界的工艺美术发展,从这个意义来说,波斯成为了连接东西方的纽带与桥梁,“欧亚陆桥”之称可谓名副其实。
埃及、亚述、希腊、罗马的工艺美术几乎都成了波斯人为我所用的素材,他们或变换或提取、或融合、或借鉴,创制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工艺美术精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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