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州窑位于今河北省磁县,因其在宋代隶属磁州而得名,是宋代北方民窑典型代表,所烧制瓷器供邻近地区人民使用。由于磁州窑瓷器产品民间色彩浓郁,不为当时士大夫阶层赏识,故宋代文献对磁州窑没有相关记载。直到明代初年,著名学者曹昭所著《格古要论》一书中方提到磁州窑,此后有关磁州窑的记载逐渐增多,但多数记载都带有士大夫或文人的偏见,对磁州窑瓷器产品的评论是不公允的。
20世纪50年代以来,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和故宫博物院先后对磁州窑窑址进行了实地考察和发掘,发现的窑址主要分布在两个区域:一个是以磁县观台镇为中心,窑址分布在镇西2公里的漳河两岸,东岸有观台和东艾口,与观台隔河相望的为冶子镇;另一个是以彭城镇为中心。这两处窑址密集,地下遗存有大量瓷器碎片。20世纪50年代后期,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对观台镇、河东岸窑址进行小规模发掘,出土瓷器标本2636件,初步揭示了磁州窑的历史面目。随后,故宫博物院对观台镇、东艾口及冶子镇三处窑址再次作了调查,对所烧瓷器品种获得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发现了大量铅釉陶枕的素烧坯,可知磁州窑烧制陶枕是选正品素坯再上釉装窑两次烧成。在东艾口发现专门烧制瓷枕的专业作坊,产品的遗物印记与传世的“张家造”印记瓷枕相符,可知“张家造”瓷枕就是这里所制的产品。1976年以后,邯郸陶瓷研究所在彭城镇观台附近地区进行调查,又发现隋唐时期青瓷及宋、金、元时期多处窑址。1986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与北京大学考古系联合对观台窑遗址进行了发掘,取得了新的收获。北方地区墓葬与遗址也发现一些磁州窑瓷器。经过20多年的工作,对磁县地区隋唐以来的历代陶瓷面貌有了初步轮廓,从而为综合研究磁州窑历史创造了有利条件。
磁州窑瓷器胎釉较粗糙,但是却具有浓郁民间生活气息,格调朴素粗犷,其不为宋代士大夫及文人阶层看中亦是很正常的事。艺术来源于生活,磁州窑工匠们把当时当地人们日常生活中喜闻乐见的事件予以概括,用纯属简练的笔触画在瓷器上,人们首先对题材感到亲切。其次,磁州窑的白地黑花彩绘装饰是一种新型的艺术,把制瓷工艺与传统书画艺术结合在一起,在器物的主要部位画上人物、山水、鸟兽、花卉等题材,画面线条流畅,题材生动亲切,色彩对比强烈,为一般城乡群众平日里之喜闻乐见并构成了磁州窑独有的格调。磁州窑装饰不拘一格,除了常见的白地黑花外,还有白釉酱花、白釉划花、白釉剔花、白釉红绿彩绘、珍珠地划花、白釉绿彩、白釉褐斑、绿釉黑彩、白釉、酱釉、黑釉、低温绿釉以及三彩釉陶等等十几个品种,如此繁复的装饰工艺,为其他窑系产品难以比拟,因而能在宋代几大窑系中卓然而立,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中有独特贡献。
磁州窑白地黑彩瓷枕,枕面以画人物的最为生动,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马戏、婴戏、蹴鞠纹瓷枕,河北保定出土的钓鱼枕,就其绘画艺术价值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杰出产品,是绝妙的风俗画。此类瓷枕底部多有“张家造”印记,“张家造”瓷枕是东艾口窑产品,而钓鱼枕底部有“张家造”印记,为冶子窑产品。传世与出土带“张家造”印记的为数很多,东艾口窑出土的瓷枕碎片最多,由此可知宋代盛行瓷枕,有专门从事生产瓷枕的专业作坊,东艾口窑就是其中的一处。在器物上面题字的也不少,字数有多有少,少者一个字,多者数十乃至上百个字,内容有诗词、记事、警世格言或知名用途等等。宋金两代流行的词牌、曲牌也不少,瓷枕上见到的有《满庭芳》、《朝天子》、《普天乐》、《阮郎归》等等。河北磁县彭城出土的《朝天子》瓷枕,词为:“左难右难,枉把功名干,烟波名利不如闲,到头来无忧患,积玉堆金无边无岸,限来时,悔后晚,病患过关,谁救得贪心汉。”题写警世格言一类内容的较多,河北临水县出土的瓷枕题词为:“常忆离家日,双亲托背言,过桥须下马,有路莫行船,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古来冤枉者,尽在路途边。”用以提醒离家外出的人词曰:“众中少语,无事早归。”“有客问浮世,无言指落花”以及单题一个“忍”字者,均见于金代时期器物上,反映了北方地区人们在女真族统治下的思想情绪。瓶子上题“醉乡酒海”、“清沽美酒”和“风吹野外十里香”等字的,一望可知是装酒的酒瓶。总之,此类题字对于研究宋金时期民宿、文学、艺术都有一定的作用,是非常有价值的文化遗产。
磁州窑系是宋金时期北方地区形成的一个窑系,并延续到了元代,影响所及的有河南省鹤壁窑、鲁山窑、宜阳窑、禹县扒村窑、钧台窑、密县窑、郏县窑,山西省介休窑、霍州窑,陕西省耀州窑,安徽省萧县窑,山东省淄博窑,浙江省衢州窑,江西省吉州窑和广东省海康窑。
德馨先生